2012年11月30日 星期五

劉安之妻


關於劉安之妻,我只知道一件事,就是她被丈夫宰了。

在《三國演義》第十九回,徐州的呂布攻打小沛的劉備,劉備兵敗,在逃難中發生了劉安殺妻之事:

且說玄德匹馬逃難,正行間,背後一人趕至。視之,乃孫乾也。玄德曰:「吾今兩弟不知存亡,妻小失散,為之奈何?」孫乾曰:「不若且投曹操,以圖後計。」玄德依言,尋小路投許都。途次絶糧,嘗往村中求食。但到處,聞劉豫州,皆爭進飲食。一日,到一家投宿,其家一少年出拜,問其姓名,乃獵戶劉安也。當下劉安聞豫州牧至,欲尋野味供食,一時不能得,乃殺其妻以食之。玄德曰:「此何肉也?」安曰:「乃狼肉也。」玄德不疑,乃飽食了一頓,天晚就宿。至曉將去,往後院取馬,忽見一婦人殺於廚下,臂上肉已都割去。玄德驚問,方知昨夜食者,乃其妻之肉也。玄德不勝傷感,洒淚上馬。劉安告玄德曰:「本欲相隨使君,因老母在堂,未敢遠行。」玄德稱謝而別,取路出梁城,忽見塵頭蔽日,一彪大軍來到。玄德知是曹操之軍,同孫乾徑至中軍旗下,與曹操相見,具說失沛城、散二弟、陷妻小之事。操亦為之下淚。又說劉安殺妻為食之事,操乃令孫乾以金百兩往賜之。

據盛巽昌《三國演義補證本》之註,劉安殺妻事,不見於史傳。然古中國會以自己或以親族血肉供奉高貴者以表忠誠,多見於先秦,如《史記.晉世家》的介子推,又如《韓非子.仁柄》的易牙。

不過,劉安殺妻一事或許是虛構的,食人之事在三國時代是有的,劉備的軍隊也發生過食人之事。劉備領徐州時,袁術來攻,劉備出兵拒之,呂布乘機襲下邳。《三國志.蜀書.先主傳》注引《英雄記》說:「備聞之,引兵還,比至下邳,兵潰。收散卒東取廣陵,與袁術戰,又敗。」「備軍在廣陵,飢餓困踧,吏士大小自相啖食,窮餓侵逼。」(在《三國演義》第十五回只有用「卻說玄德引兵東取廣陵,被袁術劫寨,折兵大敗」一句帶過。)

在「吏士大小自相啖食」的情況下,有沒有關羽、張飛這樣的好兄弟就變成一件重要的事。(完全誤)

「操亦為之下淚」一句也很有趣,不知曹操為何而哭,是因為關羽下落不明嗎?(完全誤)

為何曹操要送百金給劉安?因為劉安殺妻獻肉的愚忠嗎?還是因為劉安對老母的孝順?還是因為劉安之妻無故慘死?如果我是三國演義的作者,劉安之妻的故事我會改成這樣:

備又說劉安殺妻為食之事,操為之下淚。備曰:「明公為何痛哭?」操曰:「吾哭劉安之妻耳!」操乃密遣程昱率軍士百人,往尋劉安,殺之,作人脯。

文本差異:

「比至下邳」,《三國志集解》上海古籍版作「北至下邳」。

「飢餓困踧」,踧通「蹙」。《三國志集解》上海古籍版作「飢餓困敗」。

據沈伯俊《名家批注圖文本三國演義》之校理一覽表,「取路出梁城」應為「取路出梁國」,依據為《三國志.蜀書.先主傳》注引《英雄記》。梁國係王國名,屬豫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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